金雞納樹皮。圖片來源:wiki |
秘魯總督欽喬伯爵的太太得了瘧疾,用盡方法治療無效的醫師建議試試「厄瓜多樹皮」。聽起來很不可思議,但是因為已經無計可施了,所以欽喬伯爵同意試試看…沒想到真的好了。當林奈在1753年命名金雞納樹時,為了紀念這件事,他便用了欽喬伯爵的名字來命名。不過,他把欽喬伯爵的姓給拼錯了;於是就成了金雞納樹了。
金雞納原產南美洲安地斯高地,在當地總共有大約四十種金雞納樹,不同種對瘧疾的療效差異很大。耶穌會教士由秘魯的印第安人處學會了使用金雞納樹皮,並引進歐洲,所以金雞納樹皮又稱為「耶穌會教士樹皮」。在不同教派互相排斥的當時,據說就是因為這個名稱,讓克倫威爾拒絕服用,最後死於瘧疾。
從黃帝內經開始,就有瘧疾的記載。瘧疾這個古老的疾病奪走許多人的生命,包括建立橫跨歐、亞、非三洲大帝國的亞歷山大大帝。教廷甚至曾在十四世紀初因為羅馬瘧疾大流行,不得不搬到法國的亞維農68年呢!等到歐洲人發現新大陸,瘧疾也跟著一起移民了;後來,全世界除了南極洲以外都出現瘧疾。
在沒有金雞納之前,歐洲人對瘧疾一點辦法也沒有。這可以從當時古書記載的瘧疾療法看出來:除了放血、吃草藥,竟然還有讀「伊里亞德」!所以金雞納樹的發現,對歐洲人來說真的就像找到救命仙丹!但是每患一次病要用掉4.4公斤的樹皮才能治癒;而早期剝皮採用環割法,使得樹被剝完樹皮就死了。到了1795年,每年要砍掉兩萬五千株金雞納樹;但是新種的樹要十年才能開始剝皮,根本就趕不上啊!因為金雞納樹對歐洲國家實在太重要了,英國的邱園便在1858年派遣斯普魯斯與馬卡姆兩位植物獵人前往南美洲尋找金雞納樹,隨後開始在爪哇與印度種植。
奎寧。圖片來源:Wiki |
除了種樹以外,科學家們也努力地從金雞納裡面找尋可以治瘧疾的成分。終於在1820年,法國科學家卡文特與伯特爾從金雞納樹皮中分離出奎寧。分離出有效成分後,接著就要想辦法開發人工合成奎寧的方法。在二戰期間,因為日本佔據了爪哇,造成奎寧的來源中斷,反而加速了美國發明氯奎的腳步。
二戰結束後,世界衛生組織展開根治瘧疾運動。除了以氯奎治療瘧疾患者以外,也到處噴灑DDT、在水溝噴灑柴油、掛蚊帳。一開始很成功,但後來卻發現DDT有毒、瘧原蟲對氯奎產生抗藥性、瘧蚊對DDT也產生抗藥性。
越來越多瘧原蟲對氯奎產生抗藥性,使中國在1967年啟動瘧疾防治藥物研究工作。一開始不是很順利,後來屠呦呦女士由東晉葛洪的著作「肘後備急方」的「青蒿一握,以水二升漬,絞取汁,盡服之」領悟到要用較低的溫度萃取,終於在1971年由青蒿中萃取新的瘧疾治療藥青蒿素。這個發現,也讓她得到2015年的諾貝爾生理醫學獎。
雖然青蒿素的發現,為瘧疾的根治帶來了一線曙光;但是瘧疾這種古老的疾病,並不會這麼容易就認輸的!到2015年時,高棉、寮國、越南、緬甸與泰國已經出現抗青蒿素的瘧原蟲。
現在根治瘧疾主要是為了大家的健康,但在十七到二十世紀初期,歐洲各國之所以如此重視金雞納主要是為了穩定勞力的供應。當時許多雇主都會買奎寧給工人,以確保生產力;英國政府甚至供給願意移民印度者免費的奎寧,使得直到印度第一次獨立戰爭前,許多英國人可以為了奎寧而移民。事實上,若沒有奎寧,英國人根本不可能在十九世紀於奈及利亞建立殖民地:當時每千名到非洲的白人就有350-800位因為瘧疾而喪命,因此非洲被稱為「白人的墳墓」。由此可知,這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一棵樹,可影響了許多國家的命運;如果當年那些印地安人知道金雞納對歐洲人在全球殖民的影響,是否還會教導耶穌會教士使用它呢?
瘧疾那麼可怕,卻也曾經被當作藥來使用喔!二十世紀初,德國的瓦格納-堯雷格發現梅毒螺旋體對熱敏感,於是他把瘧原蟲接種在末期梅毒病人身上,讓病人瘧疾發作發高熱個三、四次便可殺死瘧原蟲。接著在治療瘧疾就好。聽起來很不可置信,但在抗生素還沒有出現的年代,這個方法不但被採用,他也因此獲頒1927年諾貝爾生理醫學獎。
(本文經編輯後刊登於2017.4.18 國語日報科學版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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